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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刘贺主墓,再说海昏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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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访刘贺主墓,再说海昏侯

  新华社北京11月24日电 11月24日,《新华每日电讯》发表题为《探访刘贺主墓,再说海昏侯》的报道。  在南昌市新建区大塘坪乡的一个叫“墎墩山”的小山坳里,安葬着汉武帝之孙、“汉废帝”、第二代昌邑王、第一代海昏侯刘贺。  2011年3月的某一天,一个14米深的盗洞打破了这里的平静,万幸的是盗墓贼并未得手。抢救性发掘由此展开,当时人们还不知道,墓主就是那个被传称帝27天内干了1127件荒唐事的刘贺。  随着考古工作的进行,两千年前汉代侯国的神秘面纱被逐渐揭开。考古工作者从刘贺墓园中提取了一万余件(套)各类珍贵文物,创下秦汉考古史的多个“第一”,为人们了解西汉列侯等级葬制打开了一扇门。  南昌汉代海昏侯国遗址公园依托以刘贺墓园为核心的大遗址单元建成。一期建成入口功能区、博物馆区和刘贺墓园等,2020年9月对外开放至今,已接待游客逾四百万人次。  作为二期建设重点项目的刘贺主墓今年年底前将首次面向公众开放。侯爷长眠两千多年的地方是什么样子?汉代“事死如事生”的葬俗如何在墓中展示?身临其境“探墓”,又将给我们带来哪些震撼?  如果说出土文物是未经加工的史料,是历史场景的真实记忆,那么刘贺主墓这个“母体”将成为我们回眸大汉风云的一缕光,照见刘贺跌宕起伏的人生,以及那段扑朔迷离的历史。仿佛与刘贺“面对面对话”  海昏侯墓考古发掘专家组组长、中国秦汉考古学会会长信立祥曾用“标本墓”来形容海昏侯墓园的发掘意义。  之前考古发现的汉代列侯墓,要么沿用旧制,如长沙马王堆列侯墓用的是战国楚制埋葬方式,要么主墓被盗掘一空、破坏严重,无法真正让人们了解西汉列侯等级的葬制。  再来看看海昏侯墓园——  墓园占地面积约4万平方米,错落有致分布着9座墓葬和一座车马坑,祠堂、寝殿、道路和排水系统等各类地面建筑基址,布局之完整、祭祀体系之完备,为考古史上罕见;  第一代海昏侯刘贺的主墓保存完好,出土了金器、青铜器、铁器、玉器、漆木器、陶瓷器、纺织品和竹简等各类珍贵文物一万余件(套);  墓园周边还发现了几代海昏侯的墓葬区、贵族和平民墓葬区,以及当时的海昏侯国都城、面积达3.6平方公里的汉代紫金城遗址……  综上,专家组认为,海昏侯墓园是目前考古发现的唯一一座以汉制埋葬的列侯“标本墓”,而海昏侯国系列遗存构成的大遗址单元,是目前发现的面积最大、保存最好、内涵最丰富的汉代侯国聚落遗址。  2016年,南昌汉代海昏侯国遗址管理局成立,负责该遗址的文物保护、文物研究、文物展示和国家考古遗址公园建设工作。  南昌汉代海昏侯国遗址公园就是依托大遗址单元建成的,一期建成入口功能区、博物馆区和刘贺墓园、祠堂岗墓区等约2平方公里,2020年9月对外开放,2021年5月被评为国家4A级旅游景区,2022年底入选国家考古遗址公园。  但过去,人们前往刘贺墓园只能看到相关礼仪性建筑的夯土基址以及水井、道路和排水遗存,墓园核心部分的刘贺主墓自考古发掘以来一直处于保护施工的状态。  “考古遗址是探寻历史源流的‘第一现场’。我们希望通过原貌展示、考古复原、数字演绎等多种手段,活化历史场景,让公众沉浸式地与考古遗迹面对面,感受文化遗产的本真魅力。”海昏侯国遗址管理局党工委书记夏清平介绍说,经过前期的保护修缮后,刘贺主墓保护展示工程于2022年8月启动建设工作,近期通过竣工验收后,即将面向广大游客开放参观。  考古发掘过程中的刘贺主墓。江西省文物考古研究院供图  在刘贺主墓正式开放之前,记者提前探访这个平面呈“甲”字形的汉代高等级墓葬,为您带来独家的探墓体验。  刘贺主墓坐北朝南,规模宏大,总面积约400平方米。为了保护遗址本体,游客要从墓室上方另外建好的通道进入刘贺主墓,从观景台上能俯瞰整个墓室的布局。墓室深约8米,南北向长约16米,东西向宽约17米,一条长约16米的墓道斜向从南边连入墓室。  这是一座采用汉制埋葬的西汉列侯等级的大型土圹木椁墓,主椁室由内藏椁、回廊形外藏椁、过道和甬道等构成,居室化风格明显。展馆复原展示的是考古发掘过程中墓室被部分揭露的样子,并通过裸眼3D技术对主墓各库室藏品的基本情况进行了动态呈现。  墓室中的回廊形外藏椁象征着地上建筑空间,分别代表着厨具库、乐器库、钱库、粮库、酒具库等不同的功能分区;内藏椁映衬着侯爷“东寝西堂”的日常起居生活,东面是刘贺主棺的位置,西面用出土文物的仿制品打造了侯爷的会客室;与墓道连接的甬道放置了若干偶乐车,这是侯爷的出行仪仗队。  墓葬是刘贺生前就开始建造的,建造材料为当地生长的樟木和名贵的楠木,厚实的木料对文物起到了较好地保护,也让墓葬两千多年后重见天日时依然弥散着幽香;  刘贺死后,他的后人按照汉代的厚葬之风,并遵循“事死如事生”的原则,参照死者生前居住的场景安排墓室布局,依次将其主棺及其生前所拥有的财物悉数下葬;  随葬品依次进入地下墓室后,筑墓人又按照礼制在上面夯实了“高四丈”(约今9.24米)的封土,但封土的形状与常见的圆形或椭圆形有别,反而与西汉帝陵的覆斗形相同,颇为耐人寻味;  下葬后,墓园中开始修建寝殿、祠堂、厢房等相关祭祀性建筑,由专人负责守墓和祭祀,这种守墓制度持续到海昏侯国除国为止……  在刘贺主墓遗址里参观和在遗址博物馆里看文物,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在现代技术的加持下,遗址的一砖一石仿佛都活了过来。这里是孕育文物的“母体”,这种空间感让记者仿佛穿越到历史长河当中,与刘贺面对面地对话。多个“第一”,见证历史  “盗洞直通主椁室的中心位置,但主棺位置没有在这里,盗墓贼产生了误判,这才让刘贺主墓逃过一劫。”海昏侯墓考古领队、江西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杨军至今仍感到庆幸。  刘贺墓园出土文物种类之多、数量之大、品质之精,为西汉王侯墓考古所仅见,形象再现了西汉时期王侯的奢华生活,也为我们揭秘海昏侯国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  震撼世人的“黄金大墓”。刘贺主墓出土金器480件,金器种类涵盖文献记载的所有类型,有饼金、钣金、麟趾金和褭蹏金,是汉代考古出土金器数量最多、种类最全的一次,总重量约115公斤,超过此前考古出土西汉金器的总和,也让刘贺一度被人们称为“金多多”。经科学检测,这些金器的纯度均超过95%。  出土的385枚饼金,每个重约250克。其中,100枚被放置在刘贺主棺的底板上,共20行、每行5枚,刘贺就隔着一层包金丝缕琉璃席躺在上面;5枚墨书饼金,其上用隶书写着“南藩海昏侯臣贺所奉元康三年酎黄金一斤”,是刘贺为交纳侯国每年向汉庙献金助祭的“酎金”。20块钣金发现于刘贺主棺南部头箱位置。长方形,扁平呈板状。重量在814-1191克之间,可能是制作金器的原材料。  最值得一提的是褭蹏金和麟趾金。它们是汉武帝为祥瑞寓意而制作的黄金纪念币,麟趾和褭蹏分别指的是麒麟的趾瓣和天马的蹄。48枚褭蹏金和25枚麟趾金出土于刘贺主墓的内藏椁中,出土位置为东寝刘贺主棺的头箱部位以及西室放置榻及榻下的地方;另有两枚小的褭蹏金出土于刘贺长子刘充国墓中,专家推测被刘充国握在手中。  “这是来自皇帝的特殊赏赐。没有获得赏赐的臣子,即便是诸侯王,也不配拥有、不能仿制。在刘贺墓园发掘之前,仅在中山怀王刘修墓中有过少量出土。”南昌汉代海昏侯国遗址管理局彭局长说。  遗址的意义绝不仅仅在于“多金”,它还创下了秦汉考古史上的多个“第一”。  ——发现我国最早的孔子像。内藏椁西室出土了一组绘有人物形象的衣镜组件,在人物下面还有题字。题字部分除能辨认“孔子”“颜回”“叔梁纥”等人名外,还能看清楚“野居而生”字样。  杨军介绍,衣镜由镜背、镜体、镜掩(镜盖)、镜架等组成。其中,孔子及其弟子画像绘于木质镜背上,画像上的孔子头戴小冠、身穿深衣长袍,腰部有束带,脚上穿翘头履,面目并不清楚但可见长须。“这是迄今发现的最早孔子像,也印证了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后,崇儒已成为西汉中晚期上流阶层的时尚。”  ——发现我国古代最早的中药炮制品实物。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中医科学院院长黄璐琦介绍说,通过显微、质谱、核磁及三维重建等现代技术,发现出土的一漆盒虫草类物质为玄参科植物地黄属植物根的辅料炮制品,其外层辅料有淀粉和糖等成分。  而据《神农本草经》记载,地黄可以“逐血痹”“除痹”,与《汉书武五子传》描述的墓主刘贺“疾痿,步行不便”相对应。黄璐琦所在的研究团队通过对出土样品进行分析,还推测出该样品的炮制加工工艺,即先将地黄植物根进行蒸或煮制后,再裹以淀粉和蔗糖等辅料。辅料中淀粉和蔗糖的应用,可能是为了“矫味矫臭、利于服用”。  ——长江以南地区首次发现的大型真车马陪葬坑。车马陪葬坑位于主墓西侧,考古工作人员曾在这里发现5辆木质彩绘车、20匹马的痕迹以及3000余件错金银装饰的精美车马器。专家认为,平均四匹马拉一辆车,是诸侯王、列侯及万石以上官员才能享受的驷马安车。  5200余枚出土简牍蕴含多重惊喜。内藏椁西室出土了迄今发现的首份西汉除国诏书实物《除海昏侯国诏》。诏书是标准的“罪免”诏书,也是汉代典型的下行公文文书,记录了刘贺去世后海昏侯国被除国的全过程。一些不为人知的历史也被首次揭示。如,刘贺“九月乙巳死”、昌邑王国“合六县以为国”、海昏侯国“数水旱,多灾害”等信息,可补《汉书》记载之缺失。  据海昏简牍研究团队成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古代史研究所副研究员杨博说,汉代郡国并行,诸侯国众多,其中不乏因各种原因被除国者,“但海昏侯国的除国显然有很大不同,不仅经过群臣奏议,还要百官列名,其中隐含了汉宣帝的政治权谋”。  其他惊喜还包括:保存有“智(知道)道”篇题的海昏简本《论语》,这是汉魏时期就已失传的《齐论语》;海昏简本《春秋》,这是春秋经传在出土文献中的首次发现;“六博”棋行棋口诀的首次发现,有助于研究汉代的社会风尚;“养生”书提供了失传已久的“容成阴道”类书的可能面貌。史书之外,另种真实  刘贺在史书中是一个标签化的人物。  据《汉书·霍光金日磾传》记载,霍光称其“行昏乱,恐危社稷”,上官太后斥之“为人臣子,当悖乱如是邪”,刘贺自己也表示“愚戆不任汉事”。  27天的帝王经历,给刘贺留下一个“荒淫”的烙印,以及“荒淫迷惑,失帝王礼谊,乱汉制度”的罪名。  然而,刘贺墓中的丰富出土文物或许带来另一种真实。  先看看他的礼仪修养。一件绘有最早孔子像的漆衣镜在刘贺的“会客厅”被发现。由于衣镜并不是古代丧葬制度中的必备品,专家推测漆衣镜为刘贺生前所用。汉墓中的陪葬品往往是墓主喜爱的东西,而“人之所好”也是“人之性情”的外在表现。  “崇儒在当时是上流阶层的一种时尚,漆衣镜被摆在会客室,至少证明刘贺是尊崇圣贤的。”海昏侯墓考古发掘专家组副组长、陕西省考古研究院研究员张仲立说。  中国社科院考古研究所研究员王仁湘认为,这还可能是一面自省之镜。衣镜文字转述了孔子生平,却在有限的文字中只提孔子修订《春秋》而未提《诗经》,或是衣镜主人有意为之。“孔子修订《春秋》的用意在于‘说世之成败,古今之要义’。刘贺被废后也有过这样的思考,他在等待东山再起的时机,每天照着这面镜子自省其身。”  王仁湘说,衣镜文字中还有一段孔子与弟子颜渊“用之则行,舍之则藏”的对话,意思是“受到聘用就出任,不受聘用就隐居”。刘贺选择将这则圣人格言写在衣镜上,也许是把这一出世入世的儒家哲学当作自己的座右铭,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抚平心中的郁结。  刘贺墓中还出土了5200余枚竹简。竹简即古代的书籍,墓中随葬的均为刘贺生前阅读或收藏所用。这些竹简经过专家释读后发现,比重最大的一部分是儒家经典及其训传,包括《诗经》、《礼记》类、祠祝礼仪类、《论语》、《春秋》经传及《孝经》等。  刘贺墓中还出土了有“南藩海昏侯臣贺元康三年酎金一斤”字样的墨书金饼,以及刘贺和夫人从元康三年(前63年)至神爵元年(前61年)初多次上书皇帝和太后的奏牍,内容中有“酎金”“秋请”等字样。“昧死再拜”在这些上行文书中出现了多次,这种毕恭毕敬的态度,很难将其同那个在帝位上胡作非为的刘贺联系起来。  王仁湘说,虽然刘贺受封海昏侯时被汉宣帝诏令“不宜得奉宗庙朝聘之礼”,但刘贺依然准备好了酎金,满怀希望地渴求朝廷批准其回长安参加朝聘和宗庙祭祀,恢复其宗室权利。但显然,这一请求没有被汉宣帝批准,最终,这个未圆的秋请梦被刘贺带到了墓中。  刘贺被废黜并非因其荒淫无道,而是不愿意成为傀儡皇帝,并触怒了权臣霍光,才成为权力争夺中的牺牲品——秦汉考古学界和秦汉历史学界的专家学者对此普遍认同。  “史书上所谓‘荒淫’不足为凭。”信立祥认为,从出土文物能判断,刘贺受过良好教育,史书上也有关于他“簪笔持牍(即头上插着笔,手里拿着简牍)”形象的描述。他被废黜更多是因为辅佐他的昌邑群臣对朝中局势的误判以及过早地锋芒外露了。  “刘贺遭遇了人生悲剧,但历史走向因此发生变化,为昭宣中兴提供了重要条件。”中国人民大学国学院教授王子今认为,刘贺的际遇恰恰是霍光时代政治史的写真。如果未来能在出土的竹简中发现记录刘贺政治经历的文字,将有助于深化人们对昭宣时期情节复杂的政治史的认识。文旅融合,福泽后人  在中华民族五千年的历史中,刘贺只是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但通过刘贺墓所展现出来的汉文化宝藏,值得我们投以更多的目光。  南昌汉代海昏侯国遗址公园已成为江西的“网红打卡地”,开园以来累计接待游客逾四百万人次。据不完全统计,遗址公园附近大塘坪乡、铁河乡、象山镇、金桥乡等4个乡镇,有600多名群众捧起了文旅融合的“金饭碗”。  大塘坪乡党委委员杨荣华说,当年为了保护开发海昏侯国遗址,遗址公园规划所在的观西村三个村小组完成了征地2600亩,拆迁面积4.3万平方米,涉及700余户村民。对于村民来说,这里是他们生于斯长于斯的家乡,如今更添了一份守护与传承的责任。  观西村村民裘德华成了遗址公园的保安,负责外围的巡逻工作。“遗址保护范围内分布有40个卡点,我们要求巡逻到达每个卡点,完成打卡、拍照、上传的流程。每天巡逻往返路程将近60公里。看上去也许有点单调,但胜在收入稳定,不离村不离家,还能帮忙宣传家乡的文化。”裘德华觉得自豪。  大塘坪乡中心学校五年级学生程盛去年底开始在遗址博物馆做红领巾讲解员,已经能独立完成讲解。每个周末一有时间,他就泡在展厅里熟悉展品,或者学习其他讲解员的讲解内容。“刚开始会有些胆怯,硬背硬记,但现在我会在讲解中融入自己的感受,让和我一般年纪的游客便于理解。”程盛举例说,像刘贺墓中的褭蹏金和麟趾金,他会告诉同学,这是皇帝给诸侯王的“奖学金”。  1984年出生的罗军返乡创业开起了一家紫金庄园,集餐饮、住宿、垂钓等项目于一体。“刚来了个15桌的订单,遇到假期和周末,每天都要接待千余人,根本忙不过来,房间更是供不应求。”罗军打算,借着“海昏侯”的金字招牌,让游客体验新时代乡村生活——不但要在遗址公园“逛一逛”,还要留下来“住一住”“玩一玩”。  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常住人口只有6000人的大塘坪乡,如今已经开办了50余家农家乐,相关从业人员达千余人,人均年收入超过三万元。  “考古遗址变身遗址公园,将遗址保护融入城市建设与经济社会发展当中,较好地体现了其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的统一性。”新建区委书记陈奕蒙说,遗址公园已成为带动当地文旅产业发展的“金名片”。未来,新建区作为属地,将全力支持海昏侯遗址公园完善功能布局,切实提高游客的体验感和舒适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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